龙齿草 龙齿草哪儿来的
说真的，第一次听到“龙齿草”这名字，我愣了好一会儿。龙齿？是传说里龙留下的牙齿吗？这名字也太有画面感了，感觉它就应该长在云雾缭绕的深山谷底，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古老遗迹旁边，带着一身的故事。
可我真正见到它，却是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。那年夏天，我去一个北方的山村避暑。午后刚下过一场急雨，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被洗刷过的清新气味，湿漉漉的。我沿着一条被羊群踩出的小径往坡上走，一低头，就在一片乱石堆的缝隙里，看到了几簇特别的植物。它们的叶子厚厚的，边缘带着一圈不那么齐整的圆钝锯齿，猛一看，还真有点像某种小动物留下的牙印，一颗一颗地嵌在茎秆上。叶色是那种饱含水分的深绿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。我蹲下去轻轻一碰，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、肥厚而坚韧的触感。
我当时就想，这不会就是龙齿草吧？村里一位抽着旱烟的老爷子后来证实了我的猜测。他嘿嘿一笑，用烟杆指了指那片石堆：“这东西啊，命硬得很。你看这石头缝，又贫又干，别的草不爱长，就它，扎下根就不走了。”老爷子的话特别形象，他说这草的根能死死扒住石头，往深处钻，去找那一点点水汽，“像个倔脾气的小老头”。
这么一说，我忽然就明白了。龙齿草这名儿，恐怕不是来自它虚无缥缈的神话背景，反倒是源于它自己那股子顽强的生命力。它的“齿”，不是为了撕咬，而是为了生存，是为了在这看似不留情面的环境里，死死地“咬住”那么一点点生存的土壤和希望。这名字起得真是绝了！把一种卑微的野草，一下子点化出了几分江湖侠客般的硬朗和坚韧。
所以你说龙齿草哪儿来的？我觉得吧，它就是从这种倔强里来的。从春到秋，风把比尘埃还细小的种子吹到四面八方，大多数可能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，但总有一些幸运儿，或者说是“强者”，落在了石缝、墙角、坡地，然后就开始了一场沉默又漫长的较量。它的来历，平淡无奇，不过是一粒种子随风飘荡；但它的故事，却波澜壮阔，是一部与贫瘠、干旱和烈日对抗的生存史诗。
自打那次认识它以后，我再在城市的绿化带角落或者老房子的背阴处看到龙齿草，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。它不再是背景里一抹模糊的绿色，而是一个个具体的、挣扎求生的生命。我甚至会莫名地生出一点敬佩来。没有娇艳的花朵，没有扑鼻的芬芳，就这么靠着一身“硬骨头”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，活出了自己的名堂。
这么一想，龙齿草到底从哪儿来，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。重要的是，它就在这里，用它那像龙齿一样的叶子，默默地讲述着关于坚持和适应的，最朴素也最动人的道理。这难道不很神奇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