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 月蚀的假面 月蚀的假面

qisibasi 2 0

零 月蚀的假面 月蚀的假面

月光这东西,真是个善变的情人。平日里温柔得像纱,可到了胧月岛,它却成了淬了毒的刀刃,专挑人心最软的地方割。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踏入那座废弃疗养院时,冷风裹着咸腥的海味灌进喉咙,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格泼进来,在地上淌成一片惨白的水洼——那水洼里晃动的影子,分明不是我的轮廓。

月蚀之夜最是邪门。天幕被啃噬出漆黑的缺口,仿佛巨兽张开獠牙。岛上的人开始对着月亮唱歌,调子古怪得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。有个叫水无月流歌的女孩,总爱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,她指尖抚过老照片时,玻璃相框竟结出霜花。我猜不透这姑娘心里藏着多少秘密,就像猜不透月光下那些忽明忽暗的面具——它们挂在墙上,眼窝处黑洞洞的,仿佛随时会睁开第三只眼。

面具啊,真是个矛盾的玩意儿。明明遮住了表情,偏又泄露了更多。流歌在镜屋戴上那副古旧能乐面具时,镜中的倒影突然咧嘴笑了,嘴角裂到耳根。我后颈汗毛唰地立起来,差点把手柄捏碎。后来才懂,那些面具根本不是装饰品,它们是月之巫女封印记忆的牢笼,也是怨灵爬向人间的梯子。当流歌被迫戴上"鬼面"的瞬间,我听见她灵魂在尖叫,像玻璃碴混着血沫子往下咽。

说来也怪,越是恐惧越让人着迷。跟着流歌在回廊里逃窜时,腐木地板吱呀作响,背后传来湿漉漉的脚步声。我攥紧相机对准黑暗,取景框里突然闪过惨白的脸——是十年前失踪的麻生护士!她脖子扭成麻花状,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我。那一刻肾上腺素飙得比过山车还高,手指哆嗦着按下快门,闪光灯亮起的刹那,她化作青烟消散了。你说这是游戏?可冷汗浸透后背的凉意,绝对真实得要命。

最揪心的是朔夜祭典那段。村民围着篝火跳着诡异的舞步,流歌的母亲跪在祭坛前,月光在她脸上割出蛛网般的皱纹。"为了平息月之怒..."她嘶哑的祷告被海浪声撕碎。我忽然明白这诅咒的根源:所谓祭祀不过是场血腥的交易,用活人献祭换来的安宁,终究要用更多鲜血偿还。当流歌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时,月光突然变得慈悲,温柔地裹住母女俩,像给伤口盖了层薄绢——可这温柔底下,分明压着万吨重的绝望。

通关后很久,那些面具仍在梦里追着我。有时半夜惊醒,总觉得床头柜上多了个空白面具,眼窝位置渗出冰冷的雾气。这游戏哪是在讲驱鬼除魔?分明是把人心底最深的孤独挖出来展览。流歌寻找自我的旅程,多像我们每个人在迷宫里找出口啊。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,何尝不是生活给我们贴的层层标签?

如今再看游戏封面,月光下的面具依旧沉默。可我知道每个孔洞后面都蜷缩着一个故事,每道裂纹里都渗着未干的泪。或许真正的"假面"从来不在脸上,而在我们不敢直视内心的怯懦里。下次月圆之夜,当你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歌谣,不妨问问自己:若戴上那副能看见真相的面具,你敢凝视深渊里的自己吗?

(完)

标签: #月蚀 #假面